车保罗的消失，是娱乐圈的悲哀(保罗怎么了?)

浙江卫视的《无线超越班》刚刚上线就引发网络热议，

播出当晚便抢占多个热搜，被导师吓哭的沈月，

情商低到刷屏的赵樱子，还有学员们感人的粤语，

终于让内地演员反向感受了一把香港演员说普通话的辛苦。

节目中最让人意外的莫过于导师车保罗，

他是所有导师中普通话说得最好的，

就连儿化音都说得很自然，完全没有港台腔。

经常来内地工作的成龙、尔冬升比不过，

甚至一些年轻演员都没有他说得好。

然而他也是众多导师中最不红的一个，

他最为人熟知的角色是《鹿鼎记》中的胖头陀，

但不过是一个小配角，他担任主角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大多都不太红，他代表的是港剧中黄金配角，

也是混得最惨的那一批配角。

在成为导师之前，车保罗的工作是菜市场巡逻员，

他曾经穷到连安葬母亲的钱都没有，

而他也是一个获得台北电影节提名的候选影帝。

车保罗原名吴溟仓，1959年出生在香港一个普通家庭，

和众多香港底层家庭一样，生活艰辛，

他没有读大学，早早就出来打工赚钱。

车保罗的工作也和拍戏没有半点关系，

20岁的他在香港商业电台的大楼停车场做守夜人。

但独特的外形是他演艺事业的敲门砖，

他身高190，体型瘦如麻杆，整张脸又细又长，

就像一根筷子杵在那里，让人过目难忘。

再加上电台大楼经常会来往一些导演、制片人，

他很快就获得邀请出演了人生第一部电影《第一类型危险》，

而这部电影的导演就是大名鼎鼎的徐克。

当时的车保罗并没有抱着明星梦，

只是把演戏当成一份兼职，有活儿就去干，

拍完戏继续回停车场做自己的保安。

但不久之后他很快又接到一部电视剧《豆芽梦》，

导演霍耀良给予他很大肯定，让他对拍戏产生兴趣。

正是因为这部剧车保罗才开始认真研究演技，

并作为演员正式出道，他也幸运地签约到了亚视。

八十年代是香港影视行业的黄金期，

电影、电视剧井喷发展，每年推出上百部作品，

一天经常有十几个剧组同时在开机。

车保罗因为长相特别，辨识度高，非常适合出演喜剧，

他的片约几乎接到手软，经常忙到拍不过来。

那是车保罗最风光的一段时间，手里有大把的钱可以挥霍，

他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不是确认去哪个组开工，

而是先跟朋友预定收工后去哪里玩。

那时车保罗合作刘晓庆拍摄了《三宝闹深圳》，

合作成龙拍摄了《奇迹》，合作周星驰拍摄了《审死官》，

这张瘦长脸放到哪里都非常醒目。

随着片约越来越多亚视反而成为了车保罗的限制，

他必须服从规定拍摄内部片，不得已会推掉一些外面的机会。

有一次他实在不忍心错过便向公司撒谎，

称自己得了疱疹无法拍戏，请了几天病假，

自己偷偷跑到外地拍摄了另一部戏。

那个年代网络还不发达，更没有直播和短视频，

原本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偏偏却被叶倩文说漏了嘴。

叶倩文正是那部戏的女主角，她接受记者采访时被问及动态，

她随口一说，最近正在跟车保罗拍戏，

无意间将车保罗病假的谎言戳破了。

随后车保罗便被亚视罚款一个月工资作为惩戒，

他的资源也受到严重影响，几乎遭到雪藏，

不久后他便离开了亚视。

车保罗原想放弃电视剧主攻电影圈，

可他又粗心大意得搞错了档期，导致进错组，

一下子得罪了导演，坏名声也在圈里传开了，

电影市场就这样也黄了。

就在车保罗失意之际，TVB及时伸出橄榄枝，

给了他一份合约，虽然薪资不高，但足以温饱。

于是车保罗进入TVB，重拍电视剧，

1998年，39岁的他遇到了《鹿鼎记》。

金庸原著中关于胖头陀有这样一段经历，

吃下豹胎易筋丸，从一个矮胖子变成了一个瘦高个，

没有人比车保罗更适合诠释这个角色。

《鹿鼎记》从1977年影视化以来，剧版每五年就有一个，

影版更是不计其数，周星驰、梁朝伟都出演过韦小宝，

但公认1998年陈小春这一版的《鹿鼎记》最为经典，

当年播出后也是席卷东南亚，从香港红到内地，

成为八零后的童年回忆。

戏份不多的车保罗也凭借这部剧重获新生，

他甚至接到了日本品牌东芝电视的广告。

只不过这部剧也成了他事业上最后的辉煌，

一方面他年龄渐长，竞争力下降，

另一方面香港影视行业开始走下坡路，

产量和影响力大不如从前，

很多像他一样的配角演员都面临着入不敷出的窘境。

2004年，车保罗和TVB的合约到期，

TVB开出的续约条件是年薪2000元。

车保罗第一次听到这个数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街上的保洁员也不止这个价钱，

但这就是TVB给他的标价。

好一点的配角演员能够多拍一点戏勉强糊口，

但车保罗这样的特型演员机会非常有限，

市场很小，对于TVB来说可有可无。

车保罗果断拒绝了如此屈辱的一份合同，

他开始到处找机会拍戏，

期间曾经和杜琪峰、尔冬升这样的大导演有过合作，

但这样的机会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他都无戏可拍。

就在车保罗窘迫的时候，曾经合作过的日本演员仓田保昭邀请他去日本，

这位演员从七十年代便在华语电影圈发展，

曾经签约邵氏电影，合作过李小龙、成龙，

他是功夫片中常见的日本反派。

车保罗到日本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化妆的时候导演说，今天我们给你五个女演员，

当时他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并没有在意。

等到了现场才发现真的有五位女演员，各个穿着清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要拍的是Q色片，

车保罗当场就表示自己拒绝拍摄这样的电影。

导演拿起地上的一根道具棍子敲在了自己的腿上，

道具棍子立马碎成了几段。

随后导演又拿起一根真的棍子，指着车保罗的腿问，

这根棍子硬还是你的腿硬。

车保罗意识到自己已经羊入虎口，

在人家的地盘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能硬着头皮拍了两部，拍完赶紧逃回香港。

接下来的几年车保罗的事业和生活再也没有过好转，

风光时他也赚了不少钱，但他花费无度，不善理财，

再加之香港生活成本极高，他的收入所剩无几，

一度到了要领救济金过活的程度。

2011年，车保罗的母亲去世，

但他连丧葬费都出不起。

他联系前公司TVB ，想让对方帮忙发布讣告，

顺便帮他筹集善款，但TVB并没有帮这个忙，

冷漠地回复说与公司无关。

反而是他的前同事得知消息后私下凑了一点钱给他，

车保罗这才有钱让亡母入土为安。

残酷的现实让车保罗不得不放弃演员梦，想办法养活自己，

他开始做各种兼职，保安、门卫、巡逻员、水泥工，

如今再穿上制服已经不是拍戏，而是真正的工作。

各种兼职收入加起来一个月也有一万多块，

拍戏反而成为了副业，有戏就拍不再执着。

这期间他客串了《憨豆特工2》一口流利的英文非常惊艳，

他在《无限超越班》中偶尔也会展示英文，

普通话、粤语、英文都非常地道，颇有语言天赋。

车保罗的英文很大一部分得益于现任妻子，

妻子是菲律宾籍，两人日常英语沟通。

车保罗结过两次婚，第一段婚姻只有两年，

两人生下一个女儿后便离婚了。

之后车保罗一直保持单身，不想再忍受婚姻的束缚，

朋友和家人多次劝他相亲都被他拒绝了。

直到有一次车保罗病倒在床，浑身难受，

他想要是有个人给他递个药就好了，

等他上厕所时又发现连厕纸都没有了，

他才反思自己的单身生活过得多么糟糕。

车保罗现任妻子是朋友家里的菲佣，

多年前从菲律宾来到香港打工，勤快又善良。

在朋友的撮合下两人走到了一起，

相恋三年后走入婚姻的殿堂，

车保罗一穷二白，既不能给妻子一个体面的婚礼，

也不能给妻子买一颗钻戒，这让他非常羞愧。

好在两人情投意合，结婚后生下一个儿子，

家里的财政大权全都交给妻子打理，

这个不太富裕的家也有了细水长流的感觉。

车保罗也习惯了自己的双面人生，

大部分时间在菜市场上班，维持秩序，

检查卫生，连公共厕所也要管，

疫情严重的时候，他还兼职过方舱消毒员，

他偶尔才有机会站在镜头下演绎另一种人生。

2015年，他出现在徐峥导演的《港囧》里，

虽然一闪而过，却让内地观众依稀闪回记忆中的胖头陀。

2019年，车保罗终于等到自己的男主角电影，

只有30分钟的剧情片《老人与狗》，

讲述了一个患癌的老人和一只被遗弃的老狗的故事。

影片很短，人物和台词也很少，

但立意却很深，两个垂暮生命跨越种族的相互救赎，

对于演员来说非常考验演技，

没有人生阅历的支撑很难体会男主的心境。

车保罗说演戏的快乐在于你沉浸在人物当中，

能够获得超脱般得享受，

大概就是他演绎《老人与狗》时的状态。

就是这样一部短片为车保罗带来了台北电影节影帝提名，

当时他正在菜市场上班，并不知道自己获得提名的消息，

反倒是有路人主动找他合影，还叫他影帝。

当时车保罗以为在开玩笑，并没有在意，

多年来他早已对外界的嘲笑也好，唏嘘也好，

全都不放在心上。

回到家他发现手机上很多祝贺短信，

才知道自己获得提名，确定不是愚人节之后他才逐一回信息感谢，

虽然他最终与影帝大奖擦肩而过，

但他的表演让很多人又想起了这样一位金牌配角。

今年当车保罗接到浙江卫视的电话邀约后更加不可思议，

对方邀请他担任导师，三天开出六位数的价格。

车保罗感恩内地的观众这么多年后还记得胖头陀，

他辞掉了所有的工作，带着行李来到内地，

经历了8天的隔离，没有烟、没有酒、没有任何娱乐，

看了大量内地影视资料，最终只有3天的录制时间。

第一期节目播出后观众还是看到了最现实的尴尬，

明明车保罗是导师，拥有选择年轻演员的权利，

而且手握的是经典IP《鹿鼎记》，然而却没有一个演员选他。

尽管车保罗在所有导师中是最没有架子的一个，

也是普通话最好，表现最真诚的一个，

就算评论演技他也丝毫不输，只不过知名度略逊一筹，

年轻演员们还是非常势力得避开了他。

这些年轻演员，即便不算当红，

一部戏的收入也有百万，远远超过了车保罗的片酬，

恐怕他们参加节目的费用都比这位导师高。

尽管车保罗频频邀约演员，连尔冬升也帮忙推荐他，

但他最后还是屡屡被拒绝，从导师选人沦为演员选导师。

节目录制结束后，车保罗盛赞内地综艺节目制作成熟，

棚内十几台摄像机，还有隐藏摄像机，

内地工作机会多、待遇也丰厚。

但他因为挂念香港的三个孙子，

并没有像很多香港演员一样留在内地捞金，

而是完成录制后早已回到香港，

或许不久之后他又要回到菜市场巡查，

不久之后他又要在娱乐圈消失了，

这未尝不是娱乐圈的一种悲哀。

年轻演员们靠着各种手段博出位、赚眼球，

挣着高薪，消费奢侈品，却拿不出一部像样的作品，

像车保罗这样有演技、有经验的老前辈却靠兼职谋生。

车保罗也不像一些唯利是图的老演员，

背着一大堆丑闻却能倚老卖老北上捞金，

拍着烂片赚着快钱，

像他这样的好演员真的不多了。

但愿以后他能有机会来内地拍戏，兼顾家庭和事业，

兼顾生活和梦想，不要埋没了自己的演技。

文|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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